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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阳大人升职记 第33节(1 / 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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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e至于那夜酒后的那个吻……叶阳辞心想,不过是秦深在试探他自己的男女喜好罢了,也不知最终试出了什么结果……唔,他抽身时宣称“本王谁也不爱,袖子断不断都没差”,想来是真的。 ee能为初识者大把撒钱,也能向交易方推心置腹。 ee能赌人品性,以至亲相托付;也能舍己安危,以自身做诱饵。 ee能一点一点地吐露秘密,也能一步一步地把人拉上贼船。 ee这是个表里不一、心思深沉的厉害人物,叶阳辞再次提醒自己,江头未是风波恶,别有人间行路难,要做这世间险恶风波之上的钓鱼人,别被人当鱼给钓了。 ee他从袖中抽出一把松皮折扇,慢悠悠地扇着风,这下终于有了点凉快。扇柄下方吊着的一枚黄水晶鲤鱼坠子,也随之左右摇晃。 ee长颈大肚的酒瓶左右摇晃,响声汩汩。赵夜庭撕开瓶口封条,拔出瓶塞嗅了嗅,笑道:“好酒!还有一股桑葚香味。你自己酿的?” ee“我哪有空啊,是罗摩酿的。桑葚采自城外卫河边的桑林,那些桑树倒是我采购来命人种的,长势良好。”叶阳辞把另两瓶酒也放在门板上。 ee没错,是门板。 ee临时搭建的帐篷,内部陈设简陋,只有一张行军床,没有桌案。赵夜庭往地面敲下四根木桩,捡了块废弃门板,两边锯齐整了,铺在木桩上面,就当桌案用了。 ee这些帐篷在城外北边的林子旁连成了一片营地,兵士们在中央空地上燃起一座大篝火,有专人负责添柴,彻夜不熄。 ee而帐篷内的照明要是再用火盆,三伏天的可要热死个人了,所以暗就暗吧,反正入夜后也没人看书写字,基本都是操练完倒头就睡。 ee主将帐篷里还好些,点了一根用乌桕子做成的蜡烛,但光线仍暗淡得很。 ee“这里又闷又暗,还没地儿坐。走,我们去外面林子里。”赵夜庭把蜡烛移入提灯,拎起酒瓶就往外走。 ee叶阳辞跟在他身后,穿过营地中央。 ee路过站岗的兵士时,那些兵士就刻意正了正军姿,站得格外笔直,目不斜视。 ee而当叶阳辞的宽衣大袖摆荡而过,他们的脸就仿佛被一缕风牵引,盯着两人背影使劲瞅。 ee赵夜庭转头,飙出了襄阳话:“王八日的,跟叨说跟叨说莫偷看,还看!你娃个个悭头儿,装么斯小叽咕!” ee兵士挨了骂,立刻把脸摆正,继续目不斜视。 ee叶阳辞转身,有点同情这几个倒霉蛋:“看就看呗,骂他们做什么。” ee赵夜庭说:“你不知道,一天不骂就闯祸,三天不骂他们还来求我骂,说皮痒。” ee叶阳辞忍笑拽走了他。两人来到矮坡上的一片杏树林,把提灯插在枝杈间。 ee昏黄灯光隐约照亮了四周,枝叶间还垂挂着一些来不及采收的大杏。不远处的幽暗中流萤飞舞,忽聚忽散。 ee赵夜庭搬来一段大枯木给叶阳辞当长凳,自己坐一块歪斜青石,将酒瓶搁在两人中间的葱郁草皮上。 ee六月十五的圆月,亮汪汪地寄在中天。 ee叶阳辞抱着酒瓶往枯木上一躺,感觉月光是透明的银色,能从肌理间渗进去,把人浸成干干净净的冰雪。 ee赵夜庭看着月光和他,心里有攒了几年的千言万语,但一时找不到开头那句,只好喝酒。 ee叶阳辞一手握酒瓶,一手曲臂枕在脑后,望着月亮:“见面时我就想问你了,但周围人太多。现在只我们两个,适合说说心里话——你这次来夏津屯军,其实并不开心吧?” ee“开心啊。”赵夜庭咽下一大口桑葚酒,“我听说你做了夏津知县,简直正中下怀,别的营要和我抢,都被我揍了一顿,最后灰溜溜选了其他州县。揍赢他们,我关禁闭都在笑。” ee叶阳辞轻笑一声:“你那是必须得选一处,当然优先选我啊。咱俩什么关系,你来夏津,有田、有粮、有好酒,还不用受地方官员节制。换其他的卫所营将试试,要是敢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,我天天给他小鞋穿。” ee赵夜庭笑:“是是,叶阳大人是末将的靠山,今后就指望大人庇护了。” ee“那当然,咱们是五服内 ', ' ')(' 亲,你就算改姓了赵,还得管我叫小叔。来,叫一声,小叔给你补上这几年的压岁钱,真金白银。” ee“不好意思,改都改了,我早就过继给你外祖赵家,跟你平辈。论年龄我比你大两岁,你得叫我一声哥。来,叫哥,以后再跟人打架,哥还帮你出头。” ee叶阳辞大笑,拔了瓶塞,抬手倾泻一线猩红酒液,稳稳地注入口中。 ee他咽下甜辣的果酒,吐气道:“在我这里,你始终是叶阳庭,小时候傻乎乎地问‘小叔你为什么比我小’,长大点儿后天天和我较劲比剑法,还怂恿我一起偷酒的叶阳庭。 ee“有次我醉酒没打赢那帮野小子,你抡着竹竿冲进来一挑十几,被揍个鼻青脸肿,嚎得跟发疯的狼一样,硬生生把他们吓跑了。” ee赵夜庭半眯着眼,陷入少年时期的回忆:“然后我试着叫醒你,可你就睁眼看看我,又闭上眼嘴里叽里咕噜,根本走不动道。天那么黑了,我只好背你走回家。” ee“那晚天不黑,也有个圆月亮,这么大——”叶阳辞拎着酒瓶一指夜空,“我没醉,只是腿软。我记得月光洒在我俩身上,你的后背热烘烘的,肩膀有这么宽。”他比划了一下。 ee赵夜庭无奈地笑笑:“不,你醉了,那晚真的没有月亮,天黑得像锅底。我一脚深一脚浅地背着你走野地,差点把脚脖子崴了。你在我背上又是吹气,又是唱歌,然后说要送我个表字。” ee叶阳辞转头看他:“没有月亮?那我怎么总感觉被月光照着呢……真的是我记错了?” ee赵夜庭把空酒瓶丢在草地,手撑膝盖,向前倾身:“你那时说,‘小叔送你个表字吧,就叫光满’,我都没答应要呢,你就一直‘光满啊,光满啊’。” ee叶阳辞失笑:“我醉酒后真有这么烦人?” ee赵夜庭说:“可烦人了,唱歌还跑调。” ee叶阳辞不服气:“我唱歌从不跑调,会弹琴的人唱歌怎么可能跑调?” ee“你醉了唱歌就跑调,我至今还记得你那晚唱的——” ee赵夜庭轻咳一声,沉沉地唱道: ee“夜庭光满,月华如灿。 ee指月茕茕,独明云汉苍。 ee摘月皎皎,会融关山霜。 ee何不斟其魄,同酹大江。 ee何不秉其芒,遍照八荒。” ee叶阳辞咋舌:“真是我醉酒后唱的?歌词也是我现编的?似乎也没怎么跑调啊,挺好听的。” ee赵夜庭一拍大腿:“那是因为我唱歌好听,给你把调子拐回来了!” ee叶阳辞吃吃笑着,把剩下的半瓶酒一口气干完了,说:“所以你就认下了‘光满’,改姓后也不叫‘赵庭’,而是‘赵夜庭’。你看你得多谢我,取名赠字,恩同再造。” ee“呸!三张纸糊个驴头,好大的脸。”赵夜庭悲愤控诉,“你唱完后,吐了我一背。数九天寒,我半夜打井水把我俩冲洗干净,还让了自己的被子给你盖,结果害我风寒入体,整整两日起不来床。你酒醒后忘得一干二净,反倒嘲笑我体弱多病!” ee“哎呀,我可太坏了。罚酒一瓶。”叶阳辞说着,伸手去勾草地上的最后一瓶酒。 ee赵夜庭抢先一步拿走:“你是来请我喝酒,还是来抢我的酒?” ee叶阳辞坐起身,专注地看他:“现在你开心些了么?” ee赵夜庭举着酒瓶,挡住了自己的眼睛:“我真没什么不开心的。从军服军令,叫我打仗就打仗,叫我屯田就屯田,理所应当。” ee叶阳辞说:“可就算朝廷养不起那么多边军,改军为屯,怎么也轮不到你。光满,我知道你多会打仗,你的才能应该施展在沙场,而非田垄上。” ee“我没有军功……不,应该说,我的军功都是为人作嫁。”赵夜庭仰头倒酒,浑似满不在乎,“德州卫十二连营,曾于顺天府血战北壁‘铁鳞山’军团,与辽北的鲁王大军联手将他们击溃,立下赫赫战功。但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。这些年,我们负责戍守重镇,转运军粮,训练新兵,不时驱逐越境劫掠的北壁流军,已然没有了大用。鸟尽弓藏,可以理解。 ee“但我不能忍受的是,德州卫指挥使周郁观,仗着连襟是谈家人,不仅刚愎自用,排除异己,更是肆意抢夺部下军功,为自己垫脚铺路。与其被他一再打压, ', ' ')(' 不如借着屯军的机会离开那个烂泥淖,至少赚个清静!” ee“谈家……是长公主的夫家。”叶阳辞思忖,“驸马虽已殁,但与长公主育有一子一女。而谈国公最小的女儿又入宫为妃,生下十一皇子,故而谈家多年恩荣不衰。这周郁观能攀上这层关系,看来德州卫指挥使的位置也只是个跳板。” ee“此人跋扈得很,常把‘迟早入主兵部’挂在嘴边。”赵夜庭抖了抖酒瓶,发现已无一滴,随手把空瓶猛摔出去,“随他平步青云,只不要再来糟践我的游击营!” ee叶阳辞叹口气:“这种人若是进入兵部担任要职,站在朝堂上指手画脚,糟践的恐怕就不只是一营一卫了。” ee“我管不着,管不着就不操那个闲心。”赵夜庭站起身,把上涌的酒气压回去,折了根半枯的杏枝,在地面画起了城防示意图,“我现在只管守着夏津全县,好好规划军营与校场位置,勤加练兵,整饬城防,把你这儿打造成一座攻守兼备的卫城。” ee叶阳辞起身从树枝间取下灯笼,仔细照亮他的示意图:“不愧术业有专攻,比我的构想详尽多了。今后我要是调离夏津,留下这座城也足够庇护一方百姓。” ee赵夜庭手下一停,抬眼看他:“你要是调任其他州,我就想法子跟着调走。等你将来封侯拜相,也饶我个真正的将军当当。到时我为你开疆辟土,为你征战八方。” ee叶阳辞失笑:“我又不是皇帝,你为我开什么疆辟什么土,别把我脑袋开掉了。”他提着灯柄,拍了拍赵夜庭的肩膀,“开疆不如开心。安安稳稳地驻扎下来,先解决军粮问题。走吧,回去睡觉了。” ee赵夜庭问:“你有没有醉?” ee叶阳辞微怔:“才一瓶,醉不了。” ee赵夜庭说:“你要是醉了,我可以背你回去,但你不能再吐我背上。” ee叶阳辞再度失笑:“你陪我回到营帐就行,我的马还栓在你帐子旁边呢。” ee于是赵夜庭接过他手里的提灯,照着下坡路,边走边说:“夏麦要下种了吧,等我的兵盖完营房,立刻去官田垦荒。对了,按说军屯到位,我还得向高唐知州投递卫所文书,将治下军户编入地方户籍。” ee叶阳辞道:“高唐城昨夜遭逢大难,现下正乱七八糟,等东昌府衙报于山东布政司,再报于朝廷处置,新的知州到任,我再与你同去拜会。” ee赵夜庭想了想,又问:“郭小兄弟说,今日马贼攻城,你独自出城迎战,关键时刻幸亏有人飞马赶来相助,一箭射杀匪首与三名马贼。是谁弓术如此惊世骇俗,我来时怎么没见着?可否引为一见?” ee叶阳辞脚下踢到树根,绊了一下。赵夜庭抓住了他的胳膊。叶阳辞站稳后,轻叹:“你们一个个的,总是有意无意提醒我,还欠着硕大的人情债没还。我倒是想日后有机会再还,可又担心他到时已经硬如石头凉如水,这人情债就变成了良心债,得背一辈子。” ee赵夜庭琢磨着他话中之意:“那人或有性命之危?你想还人情,需要我帮忙吗?” ee叶阳辞摇头:“你不了解情况……这样吧,我打算去一趟聊城。夏津县有江鸥、郭四象他们,现在又有你的两千人马坐镇,我可以放心了。” ee“这里你尽管放心,只是要注意自身安全,多带些精干的衙役去。” ee“不,我不想惊动县衙众人,此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” ee“那我借一队亲卫给你。”赵夜庭提醒,“记得带上辞帝乡。别管叶阳家训了,什么不为私人恩怨出剑,都是食古不化的死规矩!人要是没了,留着剑有什么用?” ee叶阳辞笑了笑:“人要是没了,剑留给你继承。” ee赵夜庭惩罚般给了他后背一巴掌:“什么鬼话!给哥早点回来,一根头发都不准掉!” ee“叫我小叔,我就不掉头发。” ee“……那你还是掉吧,秃了更凉快。” ee叶阳辞趁其不备,挑出他脑后扎在发髻里的长生小辫儿,狠狠揪了一把。 ee第42章 你这要求有点高 ee姜阔穿着郡王袍服,吃喝都在马车车厢里,轻易不露面。车队慢悠悠地从清平县走到博平县附近,再往南行不到百里,便是聊城了。 ee而高唐王还没回来。姜阔担忧地叹着气。 ee入夜,他趁着暮色掩护, ', ' ')(' 低头走进临时驿所,点亮了室内的油灯。 ee灯光照出桌案前的一个雄健人影,姜阔先惊后喜,行礼道:“王爷!” ee秦深点点头:“辛苦你了。”然后借着灯,翻看手边的《昌谷集》。姜阔利索地脱下袍服,铺挂在衣架,换回自己的侍卫装束。 ee姜阔犹豫片刻,说:“王爷奔波赶路,想是尚未用膳,卑职命人送进来。王爷用膳后早些休息,卑职告退。” ee“你想问什么就问,”秦深翻过一页纸,“不然怕你今夜百爪挠心,睡不着觉。” ee姜阔笑了:“卑职好奇心重,多谢王爷体谅。那个……还好吧?” ee“本王的两位嫂嫂和侄儿都好。”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