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既担心悠一藏着什么会伤害自己的心思,又怕这层关系会搅乱他们三个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。
他当然想自己的两个幼驯染有个好结果,看向及川时他欢快的样子让岩泉以为那个结果离他们不远,但看向悠一时又觉得自己刚才的以为都是错觉。
“小岩?发什么呆呢?”及川凑过来,伸手要去拿盘子,“早饭好了没?我饿了。”
岩泉回神,把盘子递给他,语气平淡,“好了。”
他没提歌词本的事,也没说自己心里的翻涌。
有些话,当着及川的面说不出口,只会徒增他的焦虑,岩泉准备找个单独的机会问问悠一。
他总觉得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了。
*
厨房里传来岩泉和及川低声说话的声音,琐碎又寻常,像投入湖面的石子,漾开一圈圈安稳的涟漪。
悠一躺在被子里静静听着,心情一点点平复,带着他熟悉的安心感。
他以为这份安心会持续到下午,甚至更久。
吃过早饭,他便送及川和岩泉离开,两个人又要去忙自己的事。
悠一才把昨夜的地铺收拾好,打开电脑时,偶然的一个眼神,他发现千秋前辈的歌词本被换了位置。
诧异、心虚、后怕,好多情绪瞬间涌上来。 还不等悠一分析这本子换位的背后会引发什么,门铃响起来了。
悠一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,他起身去开门。
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的岩泉时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
开门的瞬间晨光涌进来,把岩泉的影子拉得很长,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。
“忘拿东西了?”悠一侧身让他进来,声音依旧带着点沙哑。
视线在小岩身后转了转,确定及川不在后,小小松了口气。
岩泉没动,视线落在他脸上,平静的目光里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认真,“不是,”
声音比平时沉,“我回来是想跟你聊聊。”
悠一的心也跟着他沉下去,脸上却维持着平静,“聊什么?”
岩泉走进屋反手关上门,把纸袋放在玄关的柜子上。
他站在玄关,目光转向悠一的房间方向,最终落回悠一身上。
“刚才在你书桌上,”岩泉顿了顿,语气没有波澜却字字清晰,“我看到了千秋桑的东西。”
悠一的指尖猛地收紧,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。
却又紧接着松开,他戚戚然地问,“小岩你......没和他说吧?”
某个瞬间岩泉真的想笑,被气的。
他明显感觉悠一知道自己一定会偏心他,但不是每次偏心都好使啊,岩泉什么时候受过这么“黏糊糊”的委屈?
他不明白悠一为什么总是隐瞒这个、隐瞒那个,说开来不好吗?
还喜欢及川就和他在一起,受不了了就彻底断开啊。
这样犹豫地折磨自己,到底有什么好处?
岩泉盯着悠一的眼神里没有指责,只有探究,“小夏,你现在是以什么心态和及川相处的?你究竟怎么想的?”
问完的瞬间,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
晨光透过窗户,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,却照不进两人之间那片沉默的阴影里。
悠一垂下眼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晦暗,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心里那股汹涌的情绪又开始翻涌,带着不安和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。
他知道岩泉是为了及川,也为了他们三个之间这摇摇欲坠的平衡。
可有些话,连他自己都理不清,又该怎么说出口?
悠一只是、只是什么都没做,什么都没拒绝。
因为不管他做什么,这一切都会结束的。
*
悠一的沉默像被雨水泡透的棉絮,沉甸甸地坠在喉咙口。
岩泉的目光太锐,好似能穿透他层层叠叠的掩饰,直抵那点被“不相信”死死按住的慌乱。 “千秋前辈演艺部的呀。”悠一避开那道视线,又在粉饰太平,“班长找我给演艺社写毕业晚会的歌,我接了。”
岩泉的眉峰蹙了一下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,“悠一,我问的不是这个。”
悠一的声音顿了顿,指尖开始抠衣角,布料被捻出细小的褶皱,“只是、不好拒绝的事,而且千秋前辈的歌写的很好,你知道我很喜欢做这些,所以顺手就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