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的第一个后辈,也是我的第二任搭档,我很欣赏这小子。我不由得想起曾经的搭档——他是我心上另一道无法愈合的疮疤,我的心突然不受控制的、歇斯底里地跳疼起来。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好地忘记他将此事翻篇了,但我还是在最后的时刻想起他,想起他爽朗的笑容,想起他对我说过的话——
“小明你去拉那个轴承!”
“这是镇魂术!得先把他脚上的镇魂锁拆了!”
好像有人来了……
“小顾你把他抱下来!”
“宁姐你先来帮他包扎伤口……全哥听得到我说话吗?”
呃……好吵。
“你先给他做人工呼吸,这里没信号打不了急救电话,我去开车。”
“全哥,全哥……”
意识朦胧之间,顾还急出哭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,我竭尽全力维持一丝清醒,却无法回应顾还,臭小子,我都还没死就急着哭丧呢……
“……”
温热的气流灌进我喉管里,我掀开粘滞的眼皮,只记得最后一瞥是顾还带泪的眼睛,之后就彻底昏迷了过去。
第24章
我久违地与我第一任搭档周由相遇了。
周由全身湿漉,原本浅色的警服也被泅成深蓝色,紧紧包裹他的身体,布料的褶皱随着周由行走的动作抻拉又折叠,如同一层会呼吸的鳞片,站门口问我,我能进来吗。我这才发现自己就坐局里的办公室,这幕我似曾相识,因为我第一次来报道时周由就坐在我现在坐的这个位置,我就像周由那样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问他,我能进来吗。
“周副!”
我惊讶地叫道,他胸口的弹孔消失了,只是全身湿透,我看了眼窗外,满目漆黑,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这间办公室,以及噼里啪啦的狂烈雨声,我倒了杯热水给周由,要去找毛巾给他擦身体。
“你小子咋一点变化都没有!你跟我说你升官了?恭喜恭喜!哎呀真是可惜,不能跟你喝酒,我就说嘛,我果然没走眼,你现在果然是出息呐——哟哟咋回事,你小子真不经夸,刚说你有出息你就哭鼻子!不哭不哭,大老爷们哭啥呢……”
周由苦笑着擦我的脸,他的手像一张干燥轻薄的纸巾在我脸上擦拭,这感觉很怪异,在我的认知里,周由的手应该是粗糙而有力的,他在那个雨夜死去,手一定是僵冷潮湿,充满死亡的气息——我迟钝地反应过来,我也死了,所以才能在这里遇见周由。
周由牺牲的那天,也是下着很大的雨,从他胸口中弹处流了很多血,血水和雨水交织,积在他身下形成一池血洼,仿佛天空里梦幻的红霞倒流。
“阿全,不要再回头了,”周由拍了拍我的背,“人不能总被困在过去,这样是不会成长的。”
周由越是鼓励我,这阵痛苦的悲伤越是重击着我,我止不住地泪流,我第一次有如此强烈崩溃的绝望情绪,父亲宣告成为失踪人口时,搭档牺牲在我面前时,我都不曾哭得如此不能自已。
我对痛苦的迟钝感知源于我自以为强大的精神力,溃堤之后的绝望如洪水猛兽对我汹涌进攻,将我吞噬殆尽,我将脸埋进冰冷的手掌里,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声:
“我做不到……明明我身边所有人都在帮我,可是我……”
我说不下去了,我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,正是因为我被困在过去,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,这是种近乎病态的偏执,全家人都接受了父亲不会再回来的事实,而母亲和双妍都已经走出来了——只有我,我还在执拗的寻找真相,甚至为此丧命。
然而我并不害怕死亡,我害怕的是正义不曾到来。
如今我彻底无能为力了,我死了,我还能做什么呢?我甚至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,就算化成鬼也没办法纠缠着他。
“你都还没去做,为啥觉得做不到?嗨呀你这样咋行!”周由搂着我的肩膀,
', '')('用力摇了两下,“回去吧,还有人在等你。”
“回哪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