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梢一挑:
“那你去吧。”
顾还欢天喜地出门去了,办公室里剩我和莫宁两个人,莫宁坐在她的工位上敲键盘处理文件,目不斜视地注视这电脑屏幕:
“你一直看我,是有什么想问的吗?”
“救活双妍需要付出的代价,”每一个从我喉咙里涌出来的字节都如同粗粝的砂石,剐得我喉咙生疼,连我的心脏也枯萎地蜷紧,“是要用我父亲的命来换吗?”
“只是其中一个因。”
“林祖娘的诅咒?”
“我不确定。”
我沉默了。悲哀到极点后竟然有些荒谬的可笑,父亲的命既拿去抵双妍的命,又被林祖娘诅咒——如果这个诅咒是真实存在,岂不就意味着我和双妍也会不得好死?当时附身顾还的鬼也说过我不得好死,是指林祖娘的诅咒?而且莫宁知道林祖娘的诅咒,莫寥肯定也知道,那他何必还要大费周章地跟我“契亲”送替身救我?不过以莫寥深不可测的能力,也许确实可以强大到抗衡林祖娘的诅咒。
这时有人给我打电话,我一看来电显示是许啸,强打起精神:
“喂许老弟?”
“怎么不回我消息?”许啸一副老婆查岗的质问口吻。
“在忙,在忙……”忙着沮丧也是忙啊!
“你叫我查的人现在就在平合,我已经把定位发你了,你看消息。”
我虎躯一震:
“等哥干完这票,我回局里请你喝酒!”
“拉倒吧,你这三杯倒的臭弟弟,”许啸低沉地笑道,“等你回来。”
林龙腾都失踪了,陈雄还回平合干什么?目前追踪定位显示陈雄在平合戏台,并且没有移动,陈雄是来平合看戏的?我向莫宁借了小电驴,戴上粉色猫耳头盔将电门旋到时速30KM向平和戏台一路飙去。
我们当地乡镇特色之一就是戏台,无论是多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,都会特地搭建一个戏台。
在那个生产力落后的年代,戏台是全村甚至县城的文化活动中心,水泥砌一个大台子,用大木柱搭同字架,演戏时挂剧团幕布,看电影就挂投映电影的白布。我小时候,每次“做节”爷爷奶奶就带我去平合戏台看戏,我最爱看傀儡戏的《雷万春打虎》和《三打白骨精》,由于个人兴趣,我对平合的地方戏较为熟悉。
戏剧作为传统民间艺术,也是民俗文化的重要载体之一,例如平合的特色剧种就是歌仔戏和傀儡戏。
歌仔戏别名锦歌,流行歌曲《身骑白马》中的副歌部分“我身骑白马走三关”便是出自歌仔戏《红鬃烈马》里的唱段,讲述薛平贵和王宝钏的凄美爱情故事。傀儡戏又称为木偶戏,又分为提线木偶、布袋木偶、杖头木偶等多个小分支,演员便操纵木偶边唱戏,平合较为常见傀儡戏剧种就是布袋布偶,又名掌中木偶戏,就是把木偶套在手指上,通过手指灵活的操作来控制布袋木偶的运动,非常精彩。
戏剧与平合人的生活密不可分,红事白事、神明生辰、重大节日都会做戏,“林祖娘生”也不例外,在进行“游神”仪式之前,都会先做戏给神明看,这种戏叫“酬神戏”,一旦开演,无论刮风下雨都不能停,否则就是不敬,而且也不在乎台下有没有观众,因为是演给神看。尤其在七月半时,平和戏台几乎每天都做戏到深夜,这时的戏就是演给鬼看,这种戏叫阴戏,故事典故《目连救母》,就是很经典的阴戏。
当我到达平合戏台时,台上在演《赵氏孤儿》。有些戏就算我不听内容,光是看木偶的造型,我就判断出这是出什么戏。
“有人出首那赵氏孤儿,就藏在你太平庄上!”
“何人出首?”
“来呀,带程婴!”
“程婴,老夫与你无冤无仇,为何污蔑老夫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