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。晒着冬日的太阳,浑身都变得松软,林白觉得挺惬意,只是在去拉徐影春的手时,她僵硬地将手缩回了口袋。
是她的错觉么?总感觉她又哪里不满意了似的,闹起别扭来。
德令哈的景点不算多,她们特意去了海子诗歌陈列馆。德令哈在蒙古语的意思里是金色的世界,可这座戈壁里荒凉的城,正是因为海子的诗变得更广为人知,在远方的人心中成为真正的、向往的金色的世界。
诗歌陈列馆里并不算华丽,简单甚至显得有些简陋了。石上刻着的诗句都是林白才刚在书上看过的,穿行在碑林之中,看到那些句子,她觉得分外熟悉。
她静静凝望与德令哈的那首诗——
一切都在生长
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
姐姐,今夜我不关心人类,我只想你
伸手触摸那刻入石中的文字,像是抚摸到了如有实质的时光。徐影春站在她身侧,始终跟她错开三两步的距离,也看着那些诗句,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。
这么半天下来,她看风景的时候也在看她。她虽然并没有不理人,也在答应她的话,但是莫名就是感觉气氛有些微妙。
……又在蹙眉,林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,终于确定,她就是又在闹别扭。刺刺球的刺没竖起来,针对别人,但是她自己缩成了一个球,滚到角落自闭起来。
林白追根溯源,只能想到她昨天晚上最后的那个问题。现在和小时候有什么分别?小时候她是妹妹,也是朋友,现在……除了这两个身份,还添了一个全新的身份——
女朋友。
所以,她是在嫌她还是像姐姐和朋友一样对待她么?还是说,怀疑她对她只是友情?亲情?
林白想着想着,就觉得好气又好笑。还是那样,有什么不直说,放在心里憋着,如果别人猜不到的话,她就准备自己那样别扭一辈子。
也不怕把自己憋坏了。她们回到房车上,踏上从德令哈到大柴旦的旅途,林白坐在副驾驶上,余光瞥着旁边的人,忍不住心想。
她们这一夜在大柴旦镇住,明天再去看水上雅丹。到大柴旦镇的时候,林白起身去厨房区做饭,因为在路上条件限制,只做了几个简单的家常小炒,徐影春将车停下之后,走过来问:“要我帮忙么?”
菜都已经出锅了,林白说:“拜托你端到卡座那里好了。”
车载电饭煲里的饭还没好,林白叫她看着,其实也不用特意做什么,她自己下了车,徐影春问:“姐姐,你去哪?”
林白指了下远处的超市:“买点饮料。”
其实不完全是饮料,是带了点酒精成分的果汁。让这种人放松点,从她嘴里听到点话,就得用这种手段才行。
吃过晚饭,徐影春沉默地清洗了碗筷。林白瞅着她的背影,把果酒倒在她的杯子里,原本的瓶子远远地扔进垃圾桶里,藏住标签。她走过去递上杯子:“喝点饮料。”
徐影春闻到一股桃子的甜味,这酒精度数低得很,她没多怀疑,喝了一口,只是有点疑惑,姐姐平时也不爱喝甜饮料,怎么今天突发奇想。
林白撑着下巴,坐在卡座上,扭头看着窗外,晴夜万里,有明亮的星子点缀,如黑色天鹅绒上的零星碎钻,不如月光明亮,但是另一种美好。
“看星星么?”徐影春坐在她对面,“要把车顶打开看么?”
林白看她操作,点头说:“原来这房车还是敞篷的。”
车顶缓缓敞开,那片夜空就在她们头顶,压得很低,星子沉在底部,宛如触手可及,却又这么遥远。
徐影春喝了一口“果汁”,觉得眼前人就像天上星。
……一样近在咫尺不可及。
“好喝么?”林白晃晃自己杯子里和徐影春一样的果酒,问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