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亲昵地叫林白,一如小时候,语气也有种儿时的天真。
徐影春一一向林白介绍那些金鱼的品种,从热带鱼到淡水鱼,如数家珍,又向林白讲述养殖金鱼的方法。
她的语气认真,好像真的只是想在一个没事的午后带林白来看看金鱼,不做他想,丝毫未提即将到来的离别。
或者,又像是刻意忽略,心照不宣。
“金鱼长得好看,但不好养。”
', '')('徐影春说,“不光喂食有讲究,一过量就容易撑死,对水温也很敏感,所以换水的时候需要晾水,晾水和陈水之间的温差不能太大,温差突然差个两三度,它们都会不适应——果然什么物种,被人类养得久了,都会变得娇气。”
“像这样被养在恒温的水族箱里的金鱼,早已习惯温暖,如果忽冷忽热,突然降低温度,收走赐予它们的温暖——”
那素白的指尖在半空中虚点了点恒温器。
“它们就会死掉。”
*
林白睁开了双眼。
满室的金红鱼群和少女的脸瞬间从眼前消失。
入目处是宽阔的天花板,大片的白色在昏暗的室内格外突出。眼前既没有狭窄的金鱼店,也没有徐影春的脸,更不是阳光充沛的夏日午后。
床头的小夜灯静静漂浮在黑暗里,制造出一点温馨的假象。淡黄的光芒晕开了小一片,只够照亮下面床头柜上的小钟,钟面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凌晨四点。
林白胸口起伏不定,喘息片刻,才仿佛从梦境中真正脱离,坐起身,掀开了身上的被子。
她下了床,并没穿床边的拖鞋,也没开灯,直接凭借着记忆,走入厨房里,给自己倒了杯凉水。
水是昨夜烧的,现在早已冷了下来。清凉的液体滚入喉咙,她感觉焦躁的情绪稍稍缓解,心脏跳动的速度也渐渐和缓下来。
大脑也清醒不少。
已经是这个点了,再回去睡没多久就又得起床。不想反复折腾,再加上她现在本身也毫无睡意,林白捏着水杯,赤足踩过厚厚的羊毛地毯,一丝脚步声也无。
她来到落地窗边,伸手拉开了窗帘。
窗外灯火璀璨流丽,随着窗帘开启,光线劈入昏暗室内,几乎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。
林白长发披散,眼神清明,安静地倚在窗边,慢慢地继续喝那小半杯水。
她租住的房屋位于高层,垂眼看向底下,有种俯瞰众生的感觉。城市犹如钢铁森林,冰冷机器,金刚不坏,高速运转,没有止息。即便是如同此时的凌晨深夜,远处的大部分写字楼仍亮着灯,依稀可见其中忙碌疲倦身影,道路上车流不歇,仍有人在周旋奔波。
犹如求生蜉蝣。
林白也是其中之一。
经常有这样的时刻,午夜梦回,好像突然回到了八年前那个逼仄落后的故乡小县城里,身边还跟着那个漂亮年轻的少女,可一睁开眼又满是虚无。孤独感突如其来,就这样轻松淹没了林白。她站在深深夜里,沐浴着城市夜里亮如白昼的灯光,灯光这样地冷。
隔着玻璃窗看着这座奔忙不休的城市,前所未有地觉得自己如同一只孤魂野鬼。
她也北京也待了四五年了,仍然对这座城市没有任何归属感。
她感到一阵疲惫,一合上眼,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午后的狭窄金鱼店。
桌上的手机嗡地震动一声,林白放下空杯子,伸手捞过来一看,是自己设置的日程提醒,提醒她今日要带方筱岚前去拍摄一套杂志封面。
方筱岚是如今上升势头正强的一位二线女明星,而林白如今正担任她的经纪人。
她们其实是大学校友,林白比方筱岚高一届,是她的学姐。
方筱岚长相美艳,出众的美貌让她轻松地在人海中脱颖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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