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六岁之前在孤儿院的记忆非常清楚。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叫肖勇,母亲叫云小华,他的母亲只有九岁的智商,最喜欢让他坐在自行车的车筐里,驮着他去河边捞石子。
有人问过他,你恨肖勇吗?
云谏没表情地回道:“我对这个人没感情,恨都谈不上,他对我来说是陌生人,非要说出点什么那只有厌恶。”
得知肖勇拖人打听他的行踪,想在临死之前见他最后一面,他心里是这样想的,就算为了自己的母亲,他也不该去见肖勇。
谁知半路杀出一个花有渝。
那时候的云谏不缺钱,一个商铺根本不在话下。可事情的病因不是钱的问题,而是让他看清楚了这件事的本质。他对花有渝没有感到太多的失望,只是很可惜自己和花有渝不是一路人。
他们的心境不同,阅历不同,不应该硬往一起凑。
走之前他思量许久,为了感谢花有渝带给他的温情,他应该为对方做点什么。
于是他去见了肖勇,让花有渝获得想要的东西。
感情上的挫折跟他过往的经历相比较,根本算不得什么坎坷,他走的很洒脱,去了一个离S市很远的地方。他决定忘记花有渝,忘记自己见过肖勇的事实,忘记在S市的一切,就当自己从来没有去过。
消失多年,不是因为云谏怨恨花有渝,而是他跟自己过不去,他不愿再踏入S市,是因为他内心深处比花有渝还要自责懊悔,时常问自己,为什么会因为跟花有渝赌气真的去见肖勇,他本该让那个男人死不瞑目。
他对不起云小华,甚至觉得自己比肖勇还要可恶。
岁月流逝的飞快,转眼间小袜子马上成年。云谏决定回S市兑现自己的诺言,首先找到白晏丞。
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,不是他没有忘记花有渝,而是花有渝没有忘记他。
白晏丞向他爆料:“他一直在找你,你走了多久他就找了你多久。”
“找我?”云谏不敢相信,“他那样的人,竟然一直记着我。”
白晏丞非常理解他疑惑的心情,赞同地点头:“这也是我没想到的,你让我重新认识了花有渝。”
“真微妙...”云谏低声感慨,死寂的心脏好像也被重新点燃。
白晏丞还说:“小袜子的学费一直由他提供,他把你说过的每句话都会放在心里,我这个兄弟喜欢占口头便宜,做起事来却比谁都认真。”
云谏沉默了。
沉默过后也想通了,他和花有渝都不是小孩子,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挥霍。花有渝心甘情愿等他五年,他也用了五年的时间淡化自己背叛母亲的罪恶感。
时间可以冲淡一切,唯独感情被潜藏在心底,是时候打破这种相互折磨的局面。
不了解事实真相的花有渝埋怨过云谏,有什么恩怨说出来不就行了,干嘛一走了之。了解事实之后,花有渝才理解,有些话不是那么轻易说出口。
如果换成是自己,他也没办法对云谏说:“我妈是弱智,我爸是诱/奸犯,还有可能是指示强/奸犯去强/奸我妈的王八蛋,你说我为什么要去见这个王八蛋?”
不止是话难听,也是烫在心窝里的伤疤。云谏讲不出口不是觉得难以启齿,而是不敢提及。
照常来说云谏对自己母亲的记忆很短,感情应该没那么深,也许恰恰是因为很短,母亲才是他内心深处唯一的柔软。
云谏有能力恢复自由后,每年都会来H市看望云小华。
就像现在这样,坐在墓碑前,一句话都不说,喝完两瓶酒,抽着数不尽的香烟,等待天黑,然后独自离开。
花有渝觉得眼前的云谏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大男孩,看着让人心疼,同时在心底生出一股强烈的保护欲。
他走到云谏跟前,蹲下/身握住对方的手,眼睛亮的仿佛蕴藏着星星:“云谏,我刚才说的话她
', '')('一定能听懂,她爱你,也许她理不清我们之间的关系,但是只要让她明白,我像她一样爱你就足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