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岑刻意冷着脸不看他,好像这样就能够维持自己冷酷的人设,话说到嘴边却磕磕巴巴:“怎么不会?这种简单的还是会一点的……”
“没给我下毒吧?”
“……”
谢岑似乎有点无语,拧着的眉头和愤恨的眼神还有几分恼怒的意思,斗了这么多年,奚斐约第一次真正地感觉到,他确实——像个小孩。
爱赌气,爱生气,还有……渴望表扬。
那种期盼的眼神太好懂了。
但为什么他的眼神里,还有点小心翼翼的?不会真下毒了吧。
——算了。
饿了,吃吧。
奚斐约端起小碗,轻轻吹了吹,试探般的尝了一口,出乎意料得好吃。
发现谢岑站在旁边没有走,而且还一直盯着自己看,奚斐约毫不吝啬地夸赞道:“嗯,非常好吃。”
确实非常好吃。
奚斐约从小就喜欢喝燕麦粥,觉得燕麦的香气很独特,而且比较清淡,温温热热的,入胃说不出得舒适。
他埋头又舀了几勺,发现谢岑依然站在那里没动,于是抬头看了看对方,问: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燕麦粥?”
说完,奚斐约恍然发现,就在他刚刚抬头的那一瞬间,谢岑嘴角似乎浮现着诡异的微笑……
“不会吧,你真下毒啦?”
见他如此发问,谢岑似乎有些尴尬,重又换上了那副招牌式的冷酷表情,无语地说:“放心吧,毒不死你。”
我怎么舍得啊。
奚斐约很快喝完了粥,又问他:“还有没有?”
“有!”谢岑眼里掠过一抹惊喜,接过碗,步伐很快地出了门。
奚斐约茫然地坐在床上,有些不习惯对方的反应。
谢岑……
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好?
“来了,慢点喝。”
谢岑端着碗,体贴地递到他面前,那模样真像是要屈尊喂他喝似的。
奚斐约突然不想调笑了,接过碗,安静地喝了起来。
“谢谢你。”他对谢岑说,“你不用一直站在这里,我想自己待会儿。”
“哦、哦……”
听见他要赶自己走,谢岑眼眶忍不住一红,幸好及时侧过头去,没有让对方看见自己的失态。
“那我走了,有什么事情的话……你再叫我吧。”
奚斐约愣了愣,没有来得及回答他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,他怎么觉得谢岑刚刚说那句话的时候有点……
带着哭腔的?
算了,可能是最近太累了,一切都变得有点不正常了。
是自己思绪混乱的原因吧。
房间里少了一个人,似乎才真正地安静下来,但奚斐约其实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,自回家这么多年,他很少会像今天这样茫然。
——除了刚开始的时候。
亲生父亲把他迎回家门,接受了他,给了他所能给到的爱。
这爱当然是有限度的。
父亲早已经有自己的家人,妻子、儿女……原来,他一直期待的,存在于想象中的父爱,实则是无比虚幻可笑的——那个人有自己的家,一个与他无关的家。
这个家的所有人都不愿意接受他,甚至于讨厌他。奚斐约刚开始也会委屈,也会不解,从始至终,他又做错了什么呢?
属于他的,他一定要去争,一定不会拱手相让。
好在奚斐约足够争气,一步一步,努力走到了今天的位置。
但一切都太远了,他还没有办法与这些人抗衡,接连发生的事情,都实在让人感到无力。
奚斐约不是会一味沉湎伤痛的人,在床上呆坐了十五分钟后,他端着空了的粥碗走出房间。
谢岑原本在沙发上坐着,但看见他出来,立刻就站了起来。
“你……”谢岑好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没话找话地问:“吃完了?”
“嗯。”
奚斐约点点头,把碗放在了厨房,“小谢总,碗应该不用你洗吧。”
一般来说,像他们这种私人住宅也是可以配有管家、厨子以及助理的,随叫随到,实在不需要谢岑亲自下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