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众人欢呼,当即士气大振。
贺观澜的目光越过戰场, 直直睨向带头冲锋的宁随渊。
魔头风采依旧,弟子们忌惮其威慑, 拥簇当中竟无人敢近身,光是这份胆怯就让他们失了士气。
贺观澜跃下云巅,纵身挡在众人面前。
眼看救星来了, 弟子们皆有了底气, 在他身后站成一排, 举劍欲等号令。其余妖族见此,也急忙自宁随渊聚集过来。
两方对峙,一点即燃。
贺观澜:“宁随渊, 既然重活一次,何必搞得这么难堪。”
面对这冷嘲,宁随渊不落下风,回声呛道:“我也想问问司离君,为何偏要认贼作父。”
莫名其妙的嘲讽让贺观澜暗暗皱了下眉。
宁随渊没有闲情逸致和他站在这里唠嗑,但也不介意抽出时间来看他的笑话,于是收起四方戟,似笑非笑——
“看样子司离君对此一无所知啊。”
和扶荧一模一样的话语,登时让他有须臾的恍惚。
贺观澜并不会因为敌人的三言两语就乱了心智,很快就重复镇定:“宁随渊,你现在退兵我既往不咎。”
宁随渊失笑。
他提着长戟上前了两步,见此,贺观澜身后的弟子如临大敌,数道劍刃抵了过来,一張张年輕的面容写满警惕。
宁随渊眯着眼,視线从这些人的脸上一一掠过。
不虚洲的灵力虽然枯竭,但是在这太華山最不缺的就是青年才俊,从这里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在外面站稳脚跟。
不知想到了什么,他收起了先前的玩世不恭,神情變得越发肃穆。
这个表情极具压迫力,让握劍的弟子们心惊胆戰,不知是谁先承受不住心理压迫,直听呀的一声大喝,竟举着劍朝他刺了过来。
嗡的一声。
剑尖抵至四方戟青色的尖端,他用武器微微拦在面前,身形未动,眼神更未分给那名弟子一眼,只是饱含冷意地注視着不远处的贺观澜。
“让这么多的年輕的弟子随你赴死,贺观澜,你确实有本事。”
短暂的一句话,让人群中的所有声音都消寂了。
刺杀的小弟子面露错愕,直到宁随渊用四方戟将他推回过去,他也没有回神。
霄鈴环视一圈周遭,急忙站起来大声喊道:“你们都给我醒过来!魔头说的话怎能相信?!”
顿时,所有人又都變得坚定起来。
宁随渊无所谓这些,他讽刺地看着贺观澜,“司离君想必不知道吧,多年前屠戮了雁渡坪的妖道丹光,正是你如今的師父玄牝,所以你说,这算不算认贼作父?”
宁随渊又不是真的被蒙在鼓里。
此前他们共同去不动山寻找百杀录时,贺观澜的态度就引起了他的怀疑。雁渡坪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,稍加细究就能清楚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他找寻丹光多年未果,直到三年前他闯入九幽,宁随渊才知道他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。 ', '')('贺观澜神色一白,当即呵斥:“宁随渊,你在胡说八道什么!”他彻底忍无可忍,拔出长剑攻了上去。
宁随渊一边应对,一边说道:“千年前,丹光害整个九幽灭门,没有人比我更記着他的那张脸!想当初我屠上隐云台,让他给侥幸逃了。为了活命,他只能吸食生魂!贺观澜,你最清楚雁渡坪发生了什么,在那之后,他是怎么逃到霞柳城的,对此你真的一无所知吗?!”
他这每个字都搅得贺观澜头痛欲裂,攻势更为凶欲。
宁随渊嗤笑:“玄牝善名一世,却在历雷劫时被歹人夺了身舍。你更是愚蠢,贼人就在眼前,却低首下心,拜师认父!”
说话间手腕施力,将他逼退三尺。
贺观澜踉跄几步才堪堪站稳,他喘得急促,握剑的手微微发着抖。
四方戟在宁随渊掌间挽了一个花,又被他牢牢地杵在地上,宁随渊不再与贺观澜牵扯下去,墨黑深邃的目光越至贺观澜身后,对众弟子高声道:“重明域火将在今夜没过天禹,如今栖梧已落,现在只剩天禹还能负隅顽抗。你们若有战心,不妨下山去,替天禹的百姓护住山城!”
他洪亮的嗓音在主殿每一处,宁随渊环视人众:“只要能守住天禹,自也能守住你们太华山!若域火蔓延而至,不单单是山下百姓,便连你们也将一个不留!”
“你们是愿意为护百姓家国而死;还是与我这个魔头相争而亡,皆看你们本愿!本尊一概不拦!”
说罢,四方戟在主人的战意之下嗡嗡作响,已做好了迎战的準备。
数张脸孔面面相觑,谁也没有决定,或者说他们无法做出决定。
太华山是他们的山门;城下的百姓也是他们需要守护的职责,可是下达命令的是与他们相对的魔头,他们不知该遵从门规;还是依照本心。
“你、你们快看——!”
此时已有人注意到了天边赤红的烟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