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熒问:“尸体呢?已经烧毁了么?”
裴容舟说:“避免瘟毒扩散,当夜就烧了。”他顿了顿, “不过烧之前,我在他的身上找到了通城令牌, 对方乃是月下城人氏。”
“月下城?”这个名字让扶熒惊了下。
如果没有记错,那些半妖去的地方就是月下城。
她垂眸沉思,倏尔想到一个被所有人忽略的问题, 扶熒皱着眉, 看向寧随淵:“阿随可知月下城距离此处有多远?”
出门在外, 她并没有用尊称,“阿随”这个许久未闻的名字让寧随淵心头一漾,当即忘记她因为裴容舟而忽視自己的那点不虞, 顺从回答道——
“月下城在天禹水云涧,依普通人的脚程,最快也要十日了。”
十日……
扶荧凝神,寧随淵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,随意瞥过一眼:“我不常出入外山,若是没有记错,月下城是封闭之城,不允许城民随意出入的。”
这就是问题的所在。
一个勒令百姓不能自由出入的都城,又是在身染疾病的情況下,他是如何跋山涉水来到酒泉镇的?假设他是中途感染,又如何穿越玄鬼重重的两山交界?便是为了求救,也不可能选择如此僻壤的酒泉镇。
除非……是有人故意为之,将染病者特意丢过来的。
苦思冥想之际,裴容舟突然道:“毕竟事出蹊跷,我在烧毁尸体前我特意查看了一番,从他身体的溃烂程度来看,他应该早就死了;怪就怪在,猎户将他送过来时,这人竟还吊着一口气。”
尽管怪异点眾多,但是为了不让瘟疫扩散,裴容舟只能先将尸体烧了个干净。他和扶荧有过共同的怀疑,也有一点想不通,酒泉镇t只是个小小的酿酒之乡,镇風淳朴,谁会这般坑害他们?
厢房陡然陷入寂然。
裴容舟还要去照看病人,简单休息了会儿后便又去了祠堂后院。
烛火明灼。
这个夜比任何时候都要寂静。
扶荧萌生出一个猜测,“如果那个人不是月下城的呢?”
寧随淵看了过来。 ', '')('“令牌确实是月下城的令牌;但人却只是个普通的遇难者。”她沉吟,“有人故意,将我引入此处,而那个令牌就是他留住我的手段。”
不是没有这个可能。
但谁会这样做?又恰好地在这样一个时机里出现。
扶荧不得为止,可以肯定的是解决之法就在所谓的月下城。
“等明日情况稳定了,我们就直接去吧。”
见她下定决心,宁随渊沉了面容。
扶荧哪会不知道帝君心里所思,温和笑笑,微凉的手伸过去,轻轻抓握住他的手指,“不会错过大婚的。”
听她这样说,宁随渊的脸色果然好看了许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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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症状微轻的患者已能自行行走;就连先前情况最为凶险的几人也都恢複了意识。裴容舟自然不能告诉他们真相,对外的解释就是扶荧带来了些许灵药,能暂时延缓病发。
想到扶荧的能力不比那些仙师们差,加上护镇有恩,眾人都不怀疑,感恩戴德过后,按照医嘱继续老老实实留在后院疗养。
清醒的人多了,后院也变杂了。
日常喝过一服药,因着不能出去,临近的几个床铺的病人便悄声攀谈起来。
“这扶姑娘就是厉害,昨个儿我瞧着雯雯都不行了,你看现在,活蹦乱跳的。”
门大敞着。
叫雯雯的小姑娘正在院里看天冬煎药,和昨夜奄奄一息的样子形成两个极端,甚至都看不出来这是个身染顽疾的五岁稚童。
许是小孩子恢複得快,明明都是同时用药,大人们却不如小孩有精力,此时依旧浑身无力地在床上歇着。
“说来说去还是扶姑娘有本事。”年轻女人说,“要不是扶姑娘,我们这些人怕都挺不过今天。”
“裴大夫不眠不休了七日也都没有找到法子,你说这扶姑娘是哪里来的神仙,这么快让我们这些人起死回生,要是把那灵药都拿出来,岂不是能救不少人?”
交谈间,隔壁床的瘦汉子鬼鬼祟祟凑了过来,他先是瞥了眼外头,确定裴容舟和扶荧都不会过来后,才对几人道:“什么灵药,那都是用来诓你们的!” ', '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