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有停止的迹象,扶荧却再也难以承受,似如沉河,喉咙里挤不出一点呼吸,除了闷闷的哭腔就是控制不住地婉转。
耳朵里嗡嗡响个不停,扶荧觉得自己快死了,终于妥协,断断续续地被撞出几个字来:“等……等拜堂。”她哼了声,咬着自己的指头,声音更是含糊不清,“等拜堂再叫,不然……不然不合礼数。”
终于变慢了。
然而没等扶荧缓过劲儿,头顶就传来男人低低地笑。
滚烫的唇抵在她圆润的肩头,“那……得空后我们去一趟酒泉镇。”
酒泉镇?
去酒泉镇干嘛?
扶荧面露迷茫,却见他慢条斯理地耸着腰,语气可见愉悦:“给你的怀舟送请帖。”
扶荧:“……”
第100章 100 “大婚……还能如期吗?”……
寧随渊几天前那番话并不是开玩笑, 着手安排好大婚事项后,就将那些琐事丢给了属下,领着扶熒重回酒泉鎮。
——准备親自给裴怀舟送请帖。
一直走了几个时辰, 终于抵达酒泉鎮。
尚未进鎮, 扶熒就敏锐觉察到一股阴闷的气息, 寧随渊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, 表情变得凝重。
“跟緊我。” ', '')('说着, 寧随渊收起先前的懒散, 牢牢拉緊她的手。
两人结伴走入小鎮,正逢酒酿节,按理说是欢快的日子, 然而大街小巷门窗紧闭, 雾气弥漫, 静若死城。
忽而,听到t左侧的巷里传来哭声, 寧随渊对身后的成风嘱咐:“你去看看。”
成风领命,率先走了一遭。
很快回来, 对两人道:“好像是死了人,正辦丧呢。”
死个人不是什么稀奇事。
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, 可是按照人间习俗,哪怕是死了人也要敲锣打鼓的,如此静谧, 绝不寻常。
想到这里, 扶熒挣开宁随渊的手朝着哭声走去。
那扇紅漆门将哭声阻隔, 她犹豫片刻,推门而入。
婦人背对着她,正跪在地上哀哀哭着, 她身披孝衣,边哭边烧纸,扶熒环視一圈却没看见棺材。
似乎听到动静,婦人紅着脸看来。
她脸上蒙着厚厚的白巾,像是意外会有人在这时候过来,怔了许久,认出扶荧的样貌后,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。
“扶、扶姑娘?”
“你是……”扶荧跟着诧异,“小宇娘親?”
“没想到这么久了,姑娘竟然还记得我。”她面容憔悴,对扶荧福了福身子。
扶荧自然不会忘。
她至今还记得那孩子躺在推车上的可怜样,然而环視一圈,院里空空荡荡,并未见到先前那个因为肾病而啼哭的孩童。
“小宇呢?”扶荧小心翼翼问,“莫不是还没好?”
婦人摇头,眼神枯槁。
她顿时感觉不妙,张了张嘴:“难道小宇的爹也……?”
妇人又一次沉默。
扶荧心里跟着咯噔了下,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她的眼泪唰地下滚了出来。
“十日前,隔壁獵户上山打獵,说是救了个人,所以回来得早,路过家门还特意和我们打了招呼。结果第二天一整天没出来,小宇他爹担心是不是出事了,就帶着小宇去了一趟隔壁,就看到、看到他倒在了地上。”
妇人边哭边说:“小宇爹背着獵户送到了医馆,结果人第二天就没了,当夜,小宇爹和小宇也都发起了高热……裴大夫说这是进瘟了,不能安葬,只能拖去后山一起烧毁。”
同时失去了丈夫和儿子,她痛不欲生,弯腰哭作一团。
这场疫病来势汹汹,短短几日就夺走酒泉镇半数的性命。
她本也想和丈夫孩子一起去了,可她要是走了,年迈的公婆又让谁来照顾,她甚至连一场体面的丧事都不能给他们操辦;甚至最后都不能親亲孩儿的小脸,不能再摸一摸丈夫的眼睛。
“姑娘。”妇人给扶荧跪下,“当日你大慈大悲救了我儿,我知道我此前愚昧,但是求求你,救救我们吧,救救我们。” ', '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