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成风呆滞地看了看扶荧,又求助似的看了看身后的宁随渊——那位站在盛日焱焱下,表情却比凛冬的雪还要冷。
完了呀!!!!
成风天都塌了。
直至扶荧拽着成风走遠,两人站在原地仍是一言不发。
良久之后,宁随渊率先出手,贺观澜拔劍相抵,战事一触即发。
“九幽帝好大的脾气。”贺观澜嘲讽地看了眼抵至劍刃的枪戟,“就不怕圣女看到你这般德行?”
“看不到你这虚伪做作的德行,她确实应该可惜。”
宁随渊反唇相讥,想到扶荧并未走遠,最后仍是抽回了自己的龙泉画影。
懒得搭理贺观澜,冷着一张脸走向了相反的方向。
贺观澜抱着琴跟在他身后,“宁随渊,我们都是一样的。”
宁随渊步伐顿了下,回眸相望,眉间阴鸷仍未消弭。
贺观澜与他不同。
他向来孤冷,一尘不染犹如天上君子。
“苏映微尚在世时你就与我争,是真心还是别有所图,只有你自己清楚。”
听到这里,宁随渊眯了眯眼,兀自笑了:“这么说来……司离君是别有所图?”
贺观澜垂睫轻抚着琴身,“是又如何,不是又如何。”他看过去,“倘若是,你可会拱手相让?”
拱手相让?
这词儿有趣。
宁随渊挂在唇侧的笑意多了几分意味不明,“拱手t相让的前提是她得是个物件儿,司离君觉得她是吗?”
贺观澜指尖微滞,神色中冷意颇深。
宁随渊懒得再搭理他,慢腾腾顺着小径去了。
说来也是怪哉,换作以前定会和贺观澜唇枪舌剑争个几回合,可是当他那句话脱口而出时,心绪乍然归平,甚至感到些许无味。
他从未想过将她让给谁;也从未觉得扶荧属于过谁。
是从她没入无相渡开始;还是从她挖取尸解花,月光落到她身上的那一刻起,又或者是城门前以命抵命时。
宁随渊记不清了,他只知道她是鲜活的,和枯败的九幽不同,和他不同,和不虚洲任何人都不同,她是鲜活盎然的。
不过贺观澜确实说对了一件事——
他不纯粹,他别有所图。
只是……所图为己;所求为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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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人从天明找到天黑,最后在一间废弃多时的廟宇汇聚。 ', '')('夜里的雁渡坪不同于白日的寂寂,黑夜里四面八方都是诡异淒阴的鬼哭神嚎声,随处可见的祟魂,它们老鼠似的游走在任何可以看见的地方。
避免迷失,几人决定暂歇一夜。
说来也奇怪,雁渡坪凡是可见的屋宇不是摧毁轰塌,就是沦为废墟,只有这间廟宇还算完整。
成风引燃所有烛火,又设下禁令不得让外面那些个祟魂近身,宁随渊和贺观澜分别坐在最远的两个位置,屋内沉默萧条。
扶荧随处转着,看完一圈后觉察到异样。
原因无他,这间庙供的不是漫天神佛,而是……一尊小人儿像。
她对着柱子后面被砸碎的雕像出神。
思来想去,扶荧把它捡了回去,“你们看。”
“扶姑娘找到什么了?”成风兴冲冲过来,伸手拿过了那尊人像。
这是纯金打造的,如此坚韧高昂的材质,不知最后遭受了什么撞击,一头与一闭缺失,仅剩下一个身子。
从身形看明顯是个小孩,呈坐姿,右手在胸前作拜,着八卦铜钱道袍,雕工巧妙,云纹颇为繁复精巧。
座下有字,刻——
镇靈圣。
显然是这尊金身的封号。
当今不虚洲,凡人多是自力更生,不再信奉天道神佛;能获此封号,想来百姓对此颇为敬重,然而敬重对象却是个孩子,这就不得不让人多留心眼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