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扶熒急忙拭去眼角湿润, 不动声色地藏好玉佩,笑看向碧萝,“你躲哪儿干嘛?”
她锁在柱子后头, 鬼鬼祟祟, 作贼似的。
碧萝鼓了鼓腮, 这才走过来,“我看你心情不好,不敢打扰你。”
扶熒闻声轻笑, “我没有心情不好。”
碧萝坐到她身邊,扫了眼院中密密匝匝的饮月莲,“我也不是为淵主解释,但他确实对你上心不少,便是……便是她在的时候,都没见这般过。”碧萝邊说边小心观察着扶荧的臉色,“那日你受困玉赤台,淵主以一人之力相抵,又取魂骨摄邪魂,此次……也是为了救你。”
碧萝笃定:“我觉得淵主这样做,都是因为喜欢你。”
“喜欢我?”扶荧像是听到莫大的笑话一样,好笑的同时又觉得无比荒谬,她摇了摇头,“碧萝,先不论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;即便是,喜欢也不能成为作恶的理由。”
“喜欢一个人的前提是尊重,而不是自以为是,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去伤害别人。”扶荧见碧萝一臉困惑,就知道她没听懂。
她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,“譬如我喜欢碧萝,若碧萝有朝一日遇到危险,我会竭尽全力去救你,如果可以,我会用自己的t命来換你的命,但不会用别人的命来換你的命。”
碧萝听得懵懵懂懂,但只听懂了那句——扶荧要用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。
她睫毛颤了颤,心底一下子变得软乎乎的。
“那……就是淵主错了!”
扶荧再次摇了摇头:“他也没有错。”
他是高高在上的魔尊,所看所见,所思所想,注定与她不同;所以,他们也注定背道而驰。
扶荧时常在想,倘若沈應舟还在,定然不会这般做。
便是她病得真要死了,他也不会用残害他人的方式来为她换命,即便他如此的爱她,如此的不想失去她,他也不会那样做。
因为沈應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,她是行医救人的医者。
就像扶荧每每担心他的安危,但都不会阻止他成为镇天司一样。
他有抱负,有坚持,有为人的良善与责任,她亦是。
为妻为夫者,理应相互尊重,此爱才能长久。
扶荧更不会认为宁隨渊喜欢她。
比起喜欢,扶荧更倾向于他想利用她,正因失去过一次苏映微,所以不能再失去第二次。
扶荧不知他再打什么盘算,只是这九幽疑点重重,她不能再作逗留,与其成为他人饵坐以待毙;倒不如主动離去寻求生机!
她已经看出了宁隨渊的本性。
这人残暴是真,愚钝是真,留在世间只会酿下大祸。
扶荧抓住碧萝,“先前你说的那个楚俊,你可曾记得有什么特点?”
“特点?”碧萝抓耳挠腮思索片刻,乍然想起了什么,对扶荧说,“他打了一对穿耳,只在左边,当时觉得稀奇,就多看了两眼。”
穿耳……
扶荧不禁沉思。
人族也有氏族之分,一个地方和一个地方的习俗可谓是天差地别。扶荧早先爱看一些民间遗俗的书籍,隐约记得瑶山有个燕水氏落,住在此处的骊族人有个习俗:若诞下男婴,族里的老人便会给孩子穿耳,取谐音“坠子”之意,保佑孩童平安长大。 ', '')('不过隨着岁时更迭,氏族落魄,习俗也终究掩埋在了岁月流逝中。
回落崖会记住进入这里的每个人,裴俊很可能是百多年前的人物了,当今燕水也已不复存在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叫酒泉镇的酿酒之乡。
如果碧萝的记忆没有错,那《百杀录》很可能就在酒泉镇。
扶荧心底已有定夺。
她拉握住碧萝的手,“你是愿意和我走,还是留在宁随渊身边?”
碧萝被问得蒙了一下,毫不犹豫道:“当然是选你呀!”
扶荧很是欣慰,“好,那我们现在就去收拾东西。”
扶荧说干就干,风风火火地回到寢殿,在碧萝的目瞪口呆之下将宁隨渊殿内的那些值钱玩意全部扫荡一空。
碧萝看得心惊胆战,“扶、扶荧……你是不是拿太多些了?”
“不多。”扶荧说,“瑶山不比这里的规矩少,多拿点钱,总归是好的。”
这是最好的时机,扶荧已经决心離开。
至于翠珑侍画,她也不担心,她们如今在沧澜殿休养,就算她走了,宁随渊也牵扯不到她们身上。
碧萝匆匆忙来到扶荧身边,“可是九幽设有结界,我们怎么离开呀?”
好问题。
扶荧捏紧自己那沉甸甸的乾坤袋,微一沉吟:“此前……贺观澜教了我神法,里面有一个天地遁形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