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瘦青年靠近扶荧,对她咬着耳朵:“这地方邪气重,不像是个正经地方……要是让帝君发现,保不准生气。”
扮作胖医师的扶荧沉凝着臉色,“我总觉得不对劲,还是下来看看比较好。”
说话间,梯井落地,到达暗楼。
准确来说,暗楼更像是个巨大的丹爐,约莫三层,每层又分为几间大小不一的炼丹房,每间炼丹房各有妙用,似机关般随意变幻方位。
好在碧萝嗅觉敏锐,靠着寧随淵的气息一路追寻,才没有在更迭的地下迷失位置。
“应该是这里了。”
扶荧跟在碧萝身后,小心越过冗长狭窄的阶梯,再走过一扇暗门,终于到了乌明子所在之地。
未等行至其中,阵阵凄厉惨叫就让扶荧停住步伐。
碧萝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,伸手拽住扶荧手腕,“且再等等。”她歪着脑袋探进一眼,待看清里面景象时,登时臉色一变,犹犹豫豫地对扶荧说道,“要不……还是别进去了。”
碧萝话音将落,就听惨叫中掺了一道熟悉的声音——
“帝君,还是算了,如此只会折损帝君修为,更不利于扶姑娘疗养;若不然屬下再出去一趟,定能找到更好的灵丹。” ', '')('成风?
什么算了?什么不利于她??
扶荧听得云里雾里,直觉告诉她这里面必有隐瞒,她不顾碧萝阻拦,猛地推开碧萝走了出去。
炉房中央高立着一个巨大的玄青色方木丹鼎,三足两耳,四面镂空,鼎内燃火,当中还用几根手臂粗的玄铁锁链穿挂着几个人,或者说是几张人皮。
——只看他们皮肤灼火,显然已成炼丹之物。
画面移转,更为惊悚的一幕出现在她眼前。
一个青年男子倒吊在一面矮墙上,血肉分離,骨皮模糊,按理说受了此等重刑,不是晕厥就是晕死过去,他却依旧双目怒瞪,疼得四肢挣扎,嘴里痛骂,哀求,最后都化作难以忍受的凄切嘶喊。
扶荧看到宁随渊背对而坐,他姿态懒散,似是欣赏够了,缓声开口:“行了,嚷得让人心烦。”
乌明子闻声,干脆利落地将一枚内丹从他腹里刨了出来。
尖厉的惨叫过后,男子就此咽气。
乌明子捧着那内丹,对寧随淵恭敬作揖:“烦请帝君给微臣一夜时间,这次定会调配出无色无味的灵药,好让帝君和神女滿意。”
调配灵药???
扶荧看着墙上和丹鼎之中那些个半生不死的人,冷不丁想起白日里所服的那碗补药,她还奇怪为何如此腥味难闻,敢情是……敢情是从活人身体里剥離的内丹!!!
胃中一阵一阵作呕,扶荧捂着胸口,那股呕意让她臉色苍白,扶荧不知是恶心那碗药,还是恶心眼前这个人。
“你们两个,去给丹鼎添火。”
有人过来命令,扶荧没有动,眼尾赤红,一瞬不瞬地看着不远处的男人。
“和你们说话呢?快去给丹鼎添火。”
他不耐烦地上前催促了一遍。
动静终于惊扰到了不远处的几人,寧随淵余光落过去,先是漠然地瞥她一眼,緊接着注意她额心的决明印,眼底漠然转为浓郁的惊愕。
下一瞬,身体猛地弹坐起来。
扶荧咬唇看着寧随淵,眼底的厌冷几乎将他吞没。
宁随渊已经认出来人,心里跟着一緊,油然而生的慌乱登时让他僵立原地。
“和你们——”
那炼丹师还在催,扶荧此时收回目光,转首离去。
宁随渊回过神来,闪身上前拉住了她手腕。
未等他开口,一记耳光率先落在了他脸上。
颇为清脆响亮的一声,让整个炉室陷入一片死寂沉沉。
这一巴掌完全是出于身体本能。
扶荧自己也吓了一跳,她紧紧握着自己打过人的那只手,掌心发麻发烫,还隐隐颤抖着。
然而生气远远大于恐惧,扶荧脸色发白地站在宁随渊面前,没有丝毫退却。 ', '')('在旁的炼丹师看傻了眼,急火攻心:“你好大的胆子!竟敢以下犯上冒犯帝君!!”
“滚。”
突然,旁边传来一道冷清压抑的嗓音。
炼丹师直愣愣地看着宁随渊。
他面色冷沉,无盡戾气近乎渗出,“我让你们滚。”
成风很快反应过来,忙不迭招呼一群人出了炉室,便连碧萝想要留下,也被他一并扯了出去。
偌大的房内只剩下了两人。
扶荧闻见他身上的血腥味,厌从心起,忍不住掩唇干呕,转身再欲离开。
宁随渊不给她机会,挡在她面前,“若不然再打我一巴掌?”生怕扶荧够不着,他还好脾气地弯腰靠近,把另半张脸递过来,指给她,“来,朝这里。” ', '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