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她用命换走的那群瑶山人也好;隐云台上救过的奴隶也好,包括为了一只鸟儿踏入此地,在宁随渊看来都是多此一举,并不值得。
人心易变。
感激只在一时,没有什么值得亘古铭记。
也许明天,或者今日,那些救过的人就会为利益杀她。
“是我想做,不是为换得什么,更不是交易,比对值或不值。”扶荧不满纠正,“何况碧萝有名字,也会化形,不是什么随便而来的鸟。”
她不开心宁随渊用这般轻蔑的語气代指一个人。
她见惯生死别离,如若可以,她愿用自己的命去还太平盛世;可扶荧知道,她命若蝼蚁,无法与天地抗衡,更难以和天道抵命。
她身如纸薄,壓在他极具威慑的身量之下,更显渺小。
宁随渊不由想起两人识海互牵之时,她在水牢之外一声一声呼喊着他。
当时宁随渊厌恶着她的眼神。
她的目光急切又悲怜,就好像、就好像他是身处下位,急需拯救的弱者。
弱者不是什么好词,被拯救也不是什么好事。
可是在她的世界里,好像没有弱者之说,只有救与不救之分。
她只是單純地遇到了他,單純想救他。
救之一字对宁随渊来说过于遥远,只是简单捻过心房,就讓他有短暂的松怔恍惚。
扶荧已经走到了他前面。
宁随渊怔望须臾,突然说道:“t如若要死的人是我,你也会救我?”
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了扶荧一个措手不及。
他站在不远处的光影之下,错综盘旋的树节坠落,繁影盘旋在他眉间。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,一双眸子较为深邃,乌沉沉地牵引着一缕看不清的晦涩。
沉默良久,扶荧笑了笑:“不会的。”
宁随渊眉心下压,情绪转阴。
扶荧接着说道:“帝君能力非凡,不虚洲无人与之匹敌。帝君不会死,我也无须救。”
宁随渊三两步上前,低头以目光紧逼,“如果呢。”
“不会有如果。”
“我非要问个如果。”
他咬牙追问,咄咄逼人,看着竟有几分恐怖的偏执。
似乎只要她不回答,下一刻他就会摧毁这里的一切,包括她。
扶荧惊讶于他的强势,更意外他的追根问底,不想在此地长久纠缠,扶荧最终点头:“会。”
宁随渊不避不让,那双写满阴鸷的眉宇仍紧紧抓着她,像是在试探这个答案当中的可信度。
最终,宁随渊后退两步,拉开距离的同时也将神色间的戾气掩盖。 ', '')('他勾了下唇,似在讽刺她的果断,“我可不是什么好人。”
扶荧深表认同,再次点头:“我知道。”
宁随渊噎了下。
这一刻他莫名生出些许冲动,想将自己自诞生起所做的恶事一一罗列,让她知道自己非但不是个好人,更是个十恶不赦,犯下过无数滔天大罪的魔头。
他想看她知晓真相后震惊,恐惧,更让她后悔此刻的慈悲。
然而最终还是打消了。
宁随渊什么也没说,平靜地扫过她虚浮的身躯,双手结印,无需符纸更无需大量魂力倾注,随随便便就化了个傀儡出去。
“背着她。”
简单命令过后,傀儡在扶荧面前佝下了背。
扶荧愣了一愣。
宁随渊冷脸走在前头,言语不耐:“让它背着,免得浪费时间。”
让它背着……
扶荧再看向面前傀儡,这玩意浑身都黑黝黝的,看着无比简陋又恐怖。
……不管是贺观澜还是宁随渊,好像都喜欢让傀儡背人。
扶荧腹诽过后,也不想委屈自己,果断趴在了傀人儿背上。
傀儡迈的步子和宁随渊一样大。
事实上这傀儡算作他影子的分体,傀影会将五感共享给宁随渊,自然,他也能感受到脊背压过来的重量,还是萦绕而来若有若无的药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