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她言語温和,说的却是最刻薄的话术。
贺观澜压着指尖,至此陷入沉默。
扶荧的一番唇枪惹得贺观澜哑口无言,倒是让宁随渊心情大好。
他索性没再理会外面四乱的树杈子,大步过来,“这样,她是跟随本尊出来的,本尊该承担责任,由我进去,你告诉我如何做就好。”
宁随渊眉目舒展,心情尚佳。
他本意是想说“她是我的人”,因觉不妥,简单收敛了一番。不过不管哪种,都不会让贺观澜痛快就是。
果真,这话说完的一瞬间,贺观澜陡然收起瞳孔,乌目緊缩,气势凌冽不少。
“帝君并没有同意我出来,是我一意孤行。”扶荧更没有给宁随渊面子,“我要进去找碧萝,不是别人,只能是我。”
她和碧萝共生魂契。
她不想再让碧萝被抛下第二次,寻她至今已是万般艰难,就算最后凶险,她也总归要去的。
在这紧要关头,扶荧意识到自己的话重了些许,以宁随渊的肚量,保不准又生间隙。
她只能暂时收起慌张,抬眸看向宁随渊,垂着眼梢,语气几欲破碎:“帝君,您与司离君神通广大,你们是接应也是后盾,若生事,你也自当会救我出来的,对不对?”
宁随渊本欲t不快,可当最后那几句出来的瞬间,他的呼吸跟着一滞。
脑海自动屏蔽了贺观澜的名字,完整句子听下来光是记住了神通广大和后盾这几个字。
心潮起伏剧烈,莫名的充盈之感盘踞整座心房。
他握着四方戟的手松开又握紧;握紧再松开,反复多次后仍是无法缓解心尖的潮起潮落。
扶荧还在用眼神期盼着他的回答。
夜色之中,她的双眸似乎更为澄明,清冽冽地像是泼在月影里的星光。
虽明媚却不刺目;灼灼但不妖娆。
宁随渊竟有些难以移开目光,喉结微加翻滚,最终不露辞色地转移开视线,“既如此,我随你一同进去。”
搞笑。
这飞速的态度转变让在旁的贺观澜嗤了他一下,就算不出声也将不屑不屑表达的非常明显。
宁随渊自动无视了旁边那个多余的身影,在扶荧拒绝前再次开口,“或者只有我一个人去。”
他的眼神不容置喙,扶荧只能打消念头。
“那司离君,劳烦你了。”扶荧上前两步,对他伸手。
她的手腕苍白纤细,贺观澜淡淡扫过,道:“不必。”
“可……”
话未说完,贺观澜就别开头:“此前我在你的身上下了追魂引。”
扶荧一下子瞪大了眼睛。
宁随渊听罷否决:“不可能。追魂引那般低浅的术法,若真在她身上,本尊怎会察觉不出?” ', '')('贺观澜假装没听到他的声音,“乱坟岗,夜半天。”
扶荧总算想了起来。
那夜她身中音刃,也就是说那时贺观澜就把东西种在她身上,并且她至今都没有发觉任何异样?
想到这里,她脊背发凉,不禁倒吸口凉气。
宁随渊走至扶荧背后,掌心虚虚抵着她的脊背,灵力隔着衣衫在她体内周游一圈,竟真的在她灵洲感知到了那抹追魂引。
一般追魂引只会下在浅表,进不到身体最深处。
可是贺观澜利用音刃,让引子躲在身体灵力最为充盈之地,哪怕是宁随渊日日相陪,一时间也难以觉察。
他收回手,眼底泛起冷意,“卑劣。”
贺观澜满不在乎迎着他的斥嘲:“人之常情。”他眉目疏冷,“再者我并未伤她性命。”
若非是那记追魂引,贺观澜也不会跟着来到隐云台,更不会发现这意外之喜。
贺观澜垂眸看向扶荧,颜色温和几分:“若你计较,不如从我身上补这一刀,如何?”
贺观澜设下的壁障牢固,任凭外面那些个怪物张牙舞爪拼尽全力也难以冲破这法阵。
补一刀,完全来不及。
可她没有忘记要紧事:一刀杀不死他,只会虚虚空度时光。
“司离君可以放我们出去了。”扶荧转身,留个背影给他。
贺观澜笑了笑:“错过可没有下次了。”
扶荧无视了这份诱惑,在屏障打开时,她果决地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