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晃,敛落眸,又怒恨地乜他,瞪他。
一只不服输的小狗似的。
白司觉出可爱有趣,生了逗弄之心,弯腰道:“真的,真的,偏就很想知道么?”
衔笑轻软的嗓音入耳,少年白迹瞳光微滞,眉蹙。
见其上钩,白司转身,走向数步外的花圃,朝着身侧嬷嬷摊开掌心。
嬷嬷起先是微愣,旋即回神,递来剪刀,见他欲剪下其中一支玫瑰,又忍不住道:“少主,此一支是您亲自……”
浅灰斜睨来,嬷嬷刹那噤声。
白司剪得玫瑰,修去繁复枝叶,转身踱步走近白迹,屈膝蹲下。
执花人仰头递送血红玫瑰,灰瞳似璃珠,倒映他面容,唇角噙笑,笑吟吟轻言:“你唤我哥哥,我便应你,好不好?”
白迹一刹怔然。
他赠予他的玫瑰,是他亲自种植,又唯一盛开的一朵,格外珍贵,又格外朴素。
小小的白迹从未受到这般礼物,他一时呆立。
下一瞬那纤细素指将玫瑰别在他左怀,白司浅笑道:“好啦。”
他意要撤去手,却遭白迹凶速拽住。
而后转瞬,白迹红瞳瞪凝,张露尖锐虎齿,狠狠钉死了他的腕骨。
“唔!”
白司一瞬吃痛眯眸,身后嬷嬷大惊,欲要制止,却遭白司漠然压下。低首垂眸,他眉微松,放缓声音,柔慢笑起:“不唤便不唤吧,你别生气。”
可这句轻轻的笑语落,雪发少年红瞳发颤,仰瞳望他,竟是落下泪来。
白司微滞。
许久之后,灰瞳眨了眨,望见虎齿稍松,留下月牙儿似的印痕,而印痕主人抿了抿唇,蹙眉,生疏地、又迟顿地轻唤道:“白司哥哥。”
白司一瞬失神。
“白司哥哥。”少年敛入瞳珠,低低望他腕骨,闷声道,“您还疼么?”
嘶哑的嗓音萦绕耳畔,恍惚之中,淡灰的、雾蒙的瞳珠映入舞跃火光,一双圆圆的血瞳专注望他,教他刹那失神。
是雪猫。
雪猫眸色无辜地蹭了蹭他下颌,将他自遥远记忆之中唤醒,发出撒娇般的“喵呜”细咛。
白司抬指欲予以安抚,却觉出指遭绑束,有人走近来,于石榻之侧放下盛水陶碗,爽声笑道:“你醒了。”
他仰头逐影去看,低矮的石屋圆顶之下,一名高大的、猎人打扮的男子含笑立在他身前,礼节性地点点头。
“您……”白司唇翕张,却喑哑难言,反惹连声低咳。
“我名林焌,是雪原猎户。”男子道,“适才路过,被这只猫咪引去,见你遭遇雪崩昏迷,于是顺手救下了你。”
顿了顿,他露出切实忧色:“你还好么?我不便查看,只暂时为你处理了些许外伤。”
白司敛眸压抑咳嗽,默然摇了摇头。而后他提指蘸水,在石案上写下“谢”字。
“你真客气。”林焌哈哈大笑,又笑问,“不过我看你生得不凡,并非普通人,为何会只身来这雪原冒险?”
白司微顿,又写字:寻人。
“那定然是于你极为重要之人。”林焌眨了眨眼睛,“祝福你,愿你能顺利找到他,平安归去。”
“不过呢。”
他将那陶碗中已然冰凉的水泼在地面,又拎起水锅倒了一碗热乎些的。
“于此之前,你最好是得歇憩一夜,不光因你自己,你的猫也快要冻坏了。呐。”
对方递来腾腾冒气的圆碗,白司微滞,他接过,盯着安睡在怀中的雪白猫咪,轻迟地点了下头。
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