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为免教对方因此生出警惕,她此瞬断不可贸然发怒,仅是扯上唇角,行礼辞去。
“白家主。”她讽声道,“愿明日还能得见活的少主,月蕾告退。”
此句落,白颂微怔,他敛下眸光
', '')(',回望咫尺之遥屈膝跪地的青年,弯身,轻轻触了触其额角。
指腹温度分明只是寻常,竟是教迷蒙砭骨之寒覆笼下的青年倏然觉暖,他似遭烫一般,畏色地颤簌眼睫。
眼瞳涣散,恍惚呓语般,他启唇低念:“好冷……”
“小司。”白颂面色肃沉,“你还好么?”
可顷刻间,此句入耳,那剔透失色的瞳珠缓缓凝焦,白司渐生神智,他咳了声,战栗孱薄的肩压得愈发低。
“司失礼。”他吐字轻哑至极,“三点已逾,请父亲准司去楼内理政。”
又是这般姿态,重礼温驯却节离生疏。
白颂压了压眉心,蓦然生出怒意来,扯起白司腕骨,将他拽起来。
白司随之遽然踉跄,并不反抗,顺是敛眸,依从他脚步匆匆而去。
柯汎连忙跟上,二人一路到得寝殿,白颂携白司于榻沿前立定,他冷森睥睨,掷声道:“今夜不必理事,给我好好休息。”
白司却蓦地怔然。
他恍似陷入了某种突如其来的奖赏里,愣愣地掀起长睫,罕见地仰头去望他的父亲。
白颂似是未曾预及他此般,亦是举止倏滞。
“父亲……”白司轻哑、艰涩地咬字,懦然似畏惧,“您稍有原谅司了么?”
白颂又是一僵。
原来……原来小司这般伏低自轻,皆是因为,误觉自己在怪罪于他。
却又因只言片语的间接关切,才敢小心翼翼发问,且仅谈“稍有”,不谈“彻底”。
白颂垂首望着他,罕见地失了神。
须臾间他狠狠蹙眉,沉声,却放缓了语调:“小司,夜深,先休憩。”
白司稍稍摇头,偏头剧咳了数下,又生生自抑吞回。
“父亲。”他嘶声轻语,“司罪重,令您生憎,无资格享片刻纵容。”
此句毕,白颂忽窒,他盯着咫尺处那苍白失色的面庞,终于自眉目间流露痛色。
他白颂……从未对自己的亲生孩子生出厌憎。
可陡生幡然后,原来素日言行之下,竟已教其大相径庭于初衷,令小司怯而自罚至此。
他……他都做了什么?
未曾觉察指尖的颤,他轻轻点碰白司额边碎散的银白发丝,那发丝已然似雪痕,他喉间哽塞,压抑震抖,道:“别再惩己,这是命令,你听清了么。”
白司咬唇,拢起眉,惑然而踟蹰地望他,似不敢逾越栅栏的猫咪。
白颂呼吸微乱。
他收了手,压下乱息,遏去颤抖,肃声道:“先歇息,旁事容后再谈。”
白司应是。
白颂避去眸光,欲离去,却遭白司捏住衣角。
“父亲。”他柔柔地轻语祈求,“明日是司的生日,您可否……”
白颂回眸望他,眉目浮现微末温和。白司抿唇,翕动再言:“可否将去岁的生日礼物——训犬之戒,赐还给司。”
然而尾字落,白颂猝然色凝。
他蹙眉抽出衣袖,生冷道:“不可。”
似觉出语调生冷,又稍顿,道:“明日一切事皆可允准,除却宛斯迹相关。”
言毕未待他再行祈求,拂手大踏步离去。
剔透无色的瞳珠默然望他远离,白司哀淡忧静地笑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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