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眨眼间又消失,虚实交错的恍惚感让人十分难受。
感觉到眼前人情绪不对,丛欢立即坐到床边把人搂进怀里,尽可能给予一些安慰。
“我不怪他……”怀里的人稍稍愣神了一会儿,接着又喃喃道:“我想告诉他,我不会怪他,他不用说对不起。”
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如同野火起山林,江南星下意识抓住丛欢的衣服,看着对方认真询问道:“他在南港吗?”
而面对这个询问丛欢却没有很快回复,第一反应是回避这个问题——
江微明说过,不希望江南星再回到南港,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江南星永远不要想起过去的事。
两人对视了一会儿,江南星大概是看出他的意思,手上渐渐松开,似乎想要放弃这个问题。
可就在放弃的同时,江南星忽然咳了两声,紧接着呼吸越来越快,急促的咳嗽声顷刻间充满空旷的病房,声音短促而痛苦!
丛欢一惊,立即慌忙地尝试缓解,可江南星的反应越来越剧烈,直到最后在丛欢又惊又痛的目光中,鲜血猝不及防溅到床单上,痛苦的声音才终于减缓。
血滴浸染雪白的布料,看着红梅凋零于雪,雪地落花一片,凄然清然。
丛欢双手颤抖地帮人擦拭干净血迹,接着下意识侧身想要去按床头的呼叫铃,但半途便被人拦下。
江南星脸色苍白,不过眼神还算平静,不轻不重地拦住丛欢的手。
这举动不算强硬,但要表达的意思却很明确:没必要喊医生过来,没有用。
现阶段对江南星的身体情况,他们只有无能为力。
丛欢望着眼前的人,苍白虚弱,胸前的血迹则鲜红刺眼,像开到极致后默默凋零的花朵。
他舍不得,这是他等了八年、守了八年的人,他怎么舍得,如何舍得……
大概是潜意识里不想江南星面对自己的负面情绪,丛欢倾身抱住人,头深深抵在对方的颈侧,尽力压制住呼吸,可滴落在后颈的泪水还是暴露了他的悲伤。
江南星感受到泪水滑落,由烫变冷,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人,半晌后平静道:“我需要去南港。”
无论是为了谁,此刻他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。
丛欢沉默了许久,江南星看不见他的面容,两人如此靠近却又都看不见对方。
房间里一时寂静,而就在江南星打算再次开口时,丛欢忽然把人抱得更紧,语气很轻缓但又十分坚定,强调道:“是‘我们’要去南港。”
———
白榆忧心忡忡地返回办公室的时候,颜时予正在屏幕上给什么人传送资料,抬眼看见他回来,主动道:“江医生怎么样了?”
白榆斟酌了一下,如实道:“我觉得不太好。”
犹豫了几秒,想起丛欢刚刚给他发的消息,白榆叹了一口气道:“他们可能必须要去一趟南港了。”
颜时予点了点头,对这个结果倒也不意外。
“你在和谁通话吗?”白榆撇了一眼一直显示资料交换的悬浮屏,询问道。
“是微婉姐,我把江医生的一些检查报告发给了她。”
“微婉姐?”白榆走近了些,疑惑道:“报告有什么问题吗?”
苏微婉是义安市鉴证科的科员,与白榆他们相熟,如果说找她帮忙看一下报告的话也不是不可以,但这边的医生已经检查过一遍了,何必多此一举?
“你不信任这边的医生吗?”
“倒也不算是,”颜时予看着屏幕,淡声道:“我只是感觉……江医生这个情况有些熟悉。”